棋盘上那枚黑子落下时，整个赛场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13岁的龚卓尔攥着棋子的手指微微发白，对面裁判举起记分牌的那一刻，小姑娘突然把脸埋进臂弯里——江阴历史上第一位职业棋手，成了！
这丫头可真是给咱江阴人长脸！全国围棋定段赛那是什么阵仗？几千号人乌泱泱地挤破头，每年能杀出来的不过二三十人，比考清华北大还邪乎。可人家龚卓尔愣是从5岁摸棋子开始，硬生生把这条独木桥给走通了。
还记得2017年那个总在暨阳围棋丹芙校区赖着不走的小丫头吗？别的孩子下课就往滑梯跑，她倒好，拽着高书林老师的衣角非要加练。"老师您看我这手'小飞'对不对？"奶声奶气的追问能把人萌化。父亲龚淼每天雷打不动当司机，从实验小学接到棋院要穿过半个城，有回暴雨淹了轮胎，爷俩愣是踩着水坑准时赶到。
要说这姑娘的棋路，那真是把"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演活了。夏兴南老师至今记得，有次寒假集训室就剩她一个人，对着棋盘又哭又笑地复盘。"小丫头片子倔得很，输给省队男队员那次，半夜两点还在给我发棋谱分析。"2020年冲上业余5段那天，母亲薛冰特意煮了碗阳春面，结果面都坨了，小姑娘还盯着手机里的对局记录较劲。
在葛玉宏道场集训的日子才叫真刀真枪。那帮冲段少年哪个不是人精？有回龚卓尔被个山东大汉杀得只剩个位数目差，急得直咬嘴唇。教练刘曦五段悄悄说："看见没？这丫头咬完嘴唇就要放大招。"果然三十手后祭出记"妖刀定式"，愣是把对方大龙给屠了。事后队友起哄要她请客，小姑娘掏出口袋里最后一颗费列罗："喏，我妈说甜食能补脑。"
定段赛最后一轮堪称惊心动魄。龚卓尔执白对阵个纹枰老手，中盘时实地落后七八目。场外父亲急得直搓手，场内小姑娘却摸出个小本子写写画画——那是她独创的"情绪日记"，写着写着突然笑出小虎牙。果然收官阶段连下三手妙棋，硬是把对方逼得超时判负。裁判长都忍不住嘀咕："这女娃子莫不是会读心术？"
现在实验小学可热闹了。校长夏静洁把金牌挂她脖子上时，台下学弟学妹的欢呼声差点掀翻屋顶。围棋教室外总趴着偷看的小脑瓜，有回被逮个正着，孩子们理直气壮："我们来看'小孩姐'怎么下棋！"龚卓尔倒好，搬来棋盘就开免费教学，讲着讲着突然蹦出句："知道为啥叫'金角银边草肚皮'不？就跟咱校门口卖煎饼的似的，角上芝麻最香！"
这姑娘身上有股子江阴人特有的韧劲。你说每天打谱六小时苦不苦？她倒觉得比数学题有趣；你说放弃节假日值不值？人家反问你："追剧能追出职业段位吗？"最绝的是有回记者问她成功秘诀，13岁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我爸车技好呗，从来没让我迟到过。"
棋盘上的硝烟散尽，生活还在继续。如今龚卓尔书桌上除了棋谱还摆着初中课本，问她就说："职业棋手也得会解二元一次方程呀！"母亲悄悄透露，小姑娘最近迷上研究AI棋谱，有回半夜溜去厨房煮泡面，电磁炉上还架着平板电脑放围棋讲座。父亲龚淼现在最发愁的是，女儿总拿零花钱买贵得要命的云子棋具，"得，下个月油钱又得省着点"。
江阴棋院门口那棵老梧桐飘着黄叶的时候，总能看到个背双肩包的身影。龚卓尔现在走路还是蹦蹦跳跳的，可一坐到棋盘前瞬间气场全开。有回市领导来参观，小姑娘现场表演盲棋，闭着眼睛把省队教练杀得直挠头。结束后人家问她紧张不，她指指运动鞋上松开的鞋带："这个比较让我紧张，怕踩到摔跤。"
这不，刚过去的周末她又跑去给启蒙班当助教。看着五六个娃娃为颗棋子吵得面红耳赤，突然就想起当年的自己。高书林老师打趣说："卓尔现在可是活招牌，报名的孩子能把门槛踏平。"小姑娘却盯着个输棋哭鼻子的小男孩出神，转身从包里掏出珍藏的榧木棋盘："姐姐当年用这个换你止住金豆子，成交不？"
夜幕降临时，母亲总能在阳台看见奇妙一幕——女儿对着星空摆虚拟棋盘，手指在月光里划出无形线条。有颗流星划过那晚，薛冰听见小姑娘在梦里嘟囔："三劫循环...和棋..."转头看见床头贴着张便签，上面工工整整写着："明天要记得问刘老师，宇宙流对星小目到底几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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