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走千里歼敌四万余
王启明
两阳围歼战是广东战役的重要一仗，是贯彻执行毛泽东主席、中央军委的大迁回、大包围、大歼灭的作战方针的一个大胜仗。当时，我任第14军副军长兼参谋长。40年后的今天，回忆那次战斗的历程，重温毛泽东军事思想，慈触尤深。
(一)
1949年9月下旬，我第4兵团开始向广东进军.具体部署是:以第13军、15军及第14军1个师首先夺取曲江，尔后向广州攻击前进;第14军主力沿北江西岸取捷径直擂三水切断敌人西逃道路。
9月20,日至24日.我们第14军向广东挺进，计划在10月8月夜间完成对曲江的包圈.20日前占领三水，控制敌人西逃道路.我们到达粤北地区后、敌第63军弃守曲江南逃。兵团首长命令各军按预定任务迅速遥近广州，控制三水.
10月8日李成芳军长和我到曲江，看到沿江两岸停有很多船只，我当即对军长讲“如果我军能乘船顺流而下直插三水，则是厉害一着.”他同意我的建议。说:“请示陈司令员批准我军主力乘船顺流而下直插三水，雇船费用由我军自己解决。”陈赓司令员认为这个意见很好，望即执行。
我们军遂于10月7日沿北江向南水陆并进，昼夜兼行，有日行150里，有的夜航200里，还在清远、英德等地突破敌第23军:63军的拦击，歼敌1000余人.最后于15日攻占三水，即下四会、高要，扭住了敌第39军迫使其第103师起义、91师投诚，歼第147师441团和沈发藻第4兵团一部.揪住和斩断了余汉谋部的尾巴。摸清了敌逃窜的方向。为追追歼战创造了前提条件。
(二)
10月17日，我们把起义、投诚、被俘的敌军官提供的情况进行分析，得知广州之敌，除一部向西逃窜粤桂边境外，主力刘安琪第21兵团经佛山向阳江、湛江方向撤退;沈发藻第4兵团除一部向西逃窜外，主力经高要向阳春、湛江方向逃窜.第39军残部向阳春、湛江方向逃窜;余汉谋已于13日逃到湛江.因此判定敌主力主要逃跑方向是雷州半岛和海南岛。李成芳军长把这些情况用电话向陈赓司令员作了汇报，并提出了追歼敌人的建议。陈赓司令员当即决定，由李成芳军长统一指挥第14军的3个师、第15军的2个师和第13军的第38师.即刻向西南方向追歼逃敌。
李成芳军长领受任务后，立即命令本军及配属部队，向阳春、阳江方向追击。
具体部署是以第42师(欠第124团),40师120团和119团3营为右路，由第40师师长刘丰、42师政委张子明指挥，第42师从高要经腰古圩向阳春方向追击，第40师120团和119团3营由三水地区经腰古坪向阳春方向追歼逃敌，以第41师(欠第123团),40师118团为中路，由第41师师长查玉升指挥，从西南镇、高明地区出发，第一步于19日占领新兴，切断由高要向南逃窜之敌的道路，尔后视情况经天堂圩向阳江方向追击，以第15军43师、44师为左路，由第43师师长张显扬,44师师长向守志指挥从佛山地区出发经鹤山、单水口向阳江方向追击.并严令各路部队，要尽一切努力，不畏艰苦，不怕疲劳，务必追上敌人.各部队接到命令后，立即行动。17日，右路第42师125团在曹市歼敌第70军普卫营和通信营，俘敌营长以下200余人。18日晚，围攻高要，迫敌西江指挥所380余人投降.19日，中路第118团解放新兴，歼敌地方武装200余人。右路第40师120团和119团3营进抵腰古坪地区。前卫1营得知腰古圩有敌一部，营长赵瑞来当机立断，乘敌不备，立即指挥全营向敌发起攻击，歼敌广州绥署第缨队，俘敌1000余人·中路第lla团与1z姻互相配合，在新兴东南地区歼敌第63军一部，俘敌1000余人。
20日晚·军综合各路追击部队所得情况，得知向雷州半岛逃跑之敌尚在开平、恩平地区，正向阳江运动中。这时.我中路、左路部队都距敌不远。为迅速歼灭该敌，李成芳军长遵照陈赓司令员的指示，急令各路军排除一切困难，尽全力务必追上敌人，坚决完成迫歼逃敌的任务。21日，又严令进到新兴以南天堂好、湾边厅地区的右路军，不顾一切地勇猛急进，直出阳春，尔后折向阳江，与中路、左路部队协力围歼逃敌。当日，中路先头第41师122团追至圣堂好以北莲塘地区，获悉敌第50军一部沿公路向阳江逃窜，当晚宿营在圣堂坪地区.团长朱英分析情况后，果断决定对该敌进行攻击。以第2营攻击圣堂好，第1营从左侧直插泥头塘第3营为预备队。部队不顾连续追击的疲劳，入夜即按部署行动。21日拂晓，协力对敌发起攻击。第2营6连猛插圣堂坪，打乱了敌人指挥机关。在全团的勇猛攻击下，敌溃乱成一团，战斗40分钟，俘敌1000余名，缴获大量军用物资。余敌沿公路向阳江方向逃窜。该团乘胜追击，22日上午解放恩平.21日，左路军进至新昌。
(三)
22日，根据各路追击部队报告的情况.陈赓司令员和李成芳军长命令各路部队奋勇前进，务必将逃敌聚歼于阳江地区。严令右路部队于22日进到阳春后，要不停留地连续猛追，取捷径直出程村灯，切断阳江至电白的公路子坚决堵敌西逃。并强调指出，这一步对全歼逃敌至关重要。同时命令中路部队左路部队迅猛前进，协同右路部队围歼逃敌.
22日，右路部队解放阳春后.第120团在阳春的岗尾抒迫敌保安团600余人投降为争取时间堵住敌人西逃道路，当日中午、第40师120团和第42师125团乘船顺漠阳江向阳江疾进。当晚，中路部队进至恩平附近，左路部队第左路部队第44师由新昌向恩平前进;第43师进占台山城，守敌保安第2师弃城南逃，该师奉命在台山地区歼灭该敌。第2梯队第38师正向阳春前进。
23日晚，右路第120团、125团乘船进至阳江西北30里之双捷圩、从俘虏口供中得知敌第21兵团等部当日已逃至阳江、白沙圩地区，正准备沿阳江至电白的公路继续向西逃窜.部队即乘船，第120团，第125团分两路向程村好、白沙圩方向疾进。24日拂晓前，第125进至白沙坪以西约20里处，先头3营在阳江至电白公路边与西逃之敌遭遇。我8连先敌占领50高地，展开激烈战斗。敌连续发动数次进攻，均被3营打退。该团乘敌夺路受挫混乱之际，令第2营协同第”团3营，从第125团3营两侧加入战斗，向敌攻击，向白沙方向又前进了三四公里，然后在新碑、新村、大茶山、勒竹园、佛子岭一线公路两侧占领阵地，组织防御，准备坚决阻击西逃之敌。与此同时，第120团进至程村好西北瓦窑头以南公路，正遇敌后方医院乘6辆汽车向西逃窜，当即令第2营将其全部俘获。为争取时间，第2营奉命乘坐缴获的汽车前进.下午3时，进至程村汗附近时，又遇逃敌一部正经程村好向西逃窜，该营迅速向敌展开进攻，俘敌第147师副师长以下600余人。
这时，我第125团和第119团3营已控制了阳江至电白的公路.为防敌从程村好东南之另一路逃跑，第40师师长刘丰带领第120团两个营向程村东南之早禾庙进击。1营进至大岭北河边，与向西逃窜之敌第39军残部遭遇，战斗半小时，歼该军第147师439团一部，毙敌80余人.俘敌营长以下300人。当日黄昏控制了旱禾庙。此时，我右路部队已将敌向雷州半岛逃跑的两条主要道路完全切断，同时完成了对阳江、白沙圩、平岗圩之敌的4面包围.
敌发觉其西逃的道路被切断，便在飞机掩护下疯狂向我第125团阻击阵地连续发动了8次进攻，拼死夺路，但均被我第125团和第119团3营击退.在激战中，团副政委李振之、1营营长张太子和教导员刘一峰等同志英勇牺牲.24日从拂晓到黄昏，在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敌人面前，我第125团和第119团3营在团政委周力的指挥下，打得十分英勇顽强，毙敌数百人，俘敌700余人.敌人沿公路西逃的企图破灭后，惊恐万状，龟缩于白沙好附近地区.右路部队这一场阻击战，为全歼阳江地区敌人起了重要作用。
24日，中路部队第122团攻占阳江城北放鹤山，歼敌第36师一部.同时，我第118团沿公路攻占阳江城茶亭.当晚，第118团和第122团攻占阳江县城.俘敌300余人。余敌逃过漠阳江我第118团2营和3营即强渡漠阳江，占领漠阳江西岸王岗、大华地区。2营占领56高地南北一线，控制了白沙圩通往平岗圩的道路，堵住了敌人从南面海上逃跑的道路。与此同时，左路部队第44师一部进占阳江东南北津港，主力占领漠阳江东岸之端涌渡口、朝东、良村一线.为了最后围歼敌人，24日晚陈赓司令员和李成芳军长决定调整部署以第41师(欠第123团〕、第44师及第40师118团为东集团，从东南及东北方向出击;以第40师(欠第118团),42师(欠第124团)为西集团，由西及西北方向出击。两路部队互相协同，对被围之敌实施向心攻击。并要求大力开展政治攻势，瓦解敌人
25日拂晓，龟缩于白沙圩地区之敌为了向平岗牙靠拢，以便向南从海上突围逃命，将其车辆烧毁，丢弃各种物资，对我控制白沙圩通往平岗好道路的第118团2营扼守的56高地，连续发动了5次疯狂的进攻。我2营指战员英勇阻击，子弹、手榴弹打光了，就同敌人展开白刃格斗，始终控制住敌人南逃的道路.并掩护了我东集团主力强渡漠阳江.对全歼逃敌争取了时间。与此同时，我西集团之第120团奉命向平岗圩出击。2营进至鸟石头地区，发现敌第39军军部人员正纷纷乘船准备逃跑.该营立即发起攻击，将敌一部击毙于水中，俘敌400余人，切断了敌人向九江埠逃窜的逃路。1营进至新屋、蛋场，两次与敌遭遇俘敌400余人。当日黄昏.该团攻占近汉圩、上元头、南山岭等地.从南面对敌形成了包围.同时.我东集团主力先后全部渡到漠阳江西岸，占领对敌总攻的有利阵地。
第2梯队第38师也进至白沙灯加入战斗。至此，逃敌4万余人被我团团包围在以平圩灯、廉村为中心的南北20里的狭小地区，走投无路，混乱不堪。
这一天，我5个师的部队同时向被围之敌发起总攻，至26日上午，敌尸横遍野，大部被歼，余敌纷纷窜向海边妄图逃命.我各部队立即展开猛烈截击，战斗至下午4时结束.
在进行阳江围歼战的同时，我军第41师123团由粤北直擂南海边中山县城，迫敌保2师1个营200余人投诚，解放了中山县城.第42师124团和军侦察营，由副师长崔正三带领，奉命在肇庆（高要)及沿西江向西肃清残敌，保障军右翼安全。19日下午，在水南圩歼敌1个营，毙敌100余人，俘敌150余人尔后向西继续寻歼逃敌，于26日进抵白沙圩。师政委张子明即令该团副参谋长原是灯带领1营乘车沿阳江至电白公路向西追歼逃敌(至下店后因海水涨潮，改为徒步)29日，迸占电白县城，歼敌一部.左路第43师在台山、恩平地区歼敌保2师2500余人。
阳江迫击作战，我第14军和兄弟部队一起共歼灭余汉谋集团的沈发藻第4兵团部及所辖刘安琪第21兵团部等部共4万余人。其中俘敌第50军政工处长金意元，第36师副师长李成中、参谋长徐正法，第107师参谋长白国杰等以下官兵3万余人。先后解放高要、高明、新兴、南海、台山、中山、开平、新会、鹤山、恩平、阳江、阳春、电白等10多座县城。
歼灭阳江之敌后，我第42师沿公路及南海边向西追击，于11月4日解放了电白及水东港。友邻第13军主力解放了化县、茂名、信宜、廉江.控制了白崇禧集团逃向雷州半岛的通道，威胁着该敌右侧背。至此，第4兵团胜利完成了广州战役追歼逃敌的任务，为进行广西战投歼灭白崇禧集团创造了有利条件.
(1990年8月定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