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现代战争里，被炸的越来越多是电厂、桥梁和通讯基站，而不是单纯的军营和机场？你可能觉得这是在乱打，但背后那套逻辑，冰冷得让人后背发凉。
这事儿，以色列人算是直接把话挑明了。2006年跟黎巴嫩真主党干仗，他们打完后琢磨出一套狠招，直接叫“达希亚主义”。达希亚是贝鲁特南边的一个区，当时被以色列空军炸得稀巴烂。为什么？因为真主党把指挥部、火箭弹全塞在那儿，跟居民楼混在一起。以色列人的逻辑很简单：你既然把平民当盾牌，那就别怪我掀桌子了。从此以后，只要哪个村子敢朝以色列开火，整个村子，连同里面的电线杆、自来水厂，都得做好被夷为平地的准备。这已经不是军事打击了，这是一种近乎“株连”的威慑，就是要让整个社会为庇护武装分子的行为付出惨重代价。
你以为这是什么新花样？错了，这套打法，咱们爷爷辈就见识过了，而且玩得更绝。二战那会儿，英国皇家空军有个司令叫亚瑟·哈里斯，外号“轰炸机哈里斯”。这哥们儿的理论就一个字：烧。他根本不满足于只炸德国的工厂，他要炸的是工人的住宅区。他的名言是，我们要对德国进行“去住房化”。逻辑很清晰，工厂没了工人，还怎么生产？把工人的家都烧了，看他们还有没有心思去上班，还能不能维持战争机器的运转。于是，汉堡、德累斯顿这些城市，就在英国轰炸机的地毯式轰炸下，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太平洋那边，美国人对日本也是一个路数。很多人只知道原子弹，但其实之前对东京的燃烧弹空袭，杀伤力一点不小。美军的指挥官柯蒂斯·李梅，研究了日本的工业结构后发现，很多军工零件，都不是在大工厂里生产的，而是分散在千家万户的“家庭作坊”里。这些小作坊就是支撑日本战争机器的无数根毛细血管。怎么办？李梅的办法简单粗暴：用燃烧弹把这些木质结构的居民区整个点燃。一把火下去，管你是什么作坊还是民居，通通烧光。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军人对军人的事，而是整个国家机器对另一台国家机器的绞杀。
后来，美国人还嫌这种打法不够“科学”，不够优雅。海湾战争前，有个叫约翰·沃登的美国空军上校，就把这套逻辑包装成了一套高大上的理论，叫“五环打击理论”。他把一个国家比作一个生命体，有五个层次。最外面一层，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军队”，就像人的拳头和脚。往里一层，是“民众士气”，再往里是“基础设施”，比如公路、铁路、电网，这相当于国家的骨骼和神经。再核心一点，是“生产设施”，比如工厂、炼油厂，这是国家的内脏，负责造血。最最核心的，是“指挥系统”，也就是领导层，这是国家的大脑。
沃登上校认为，你跟一个壮汉打架，光打他的拳头，效率太低了，他还能还手。最高效的办法是什么？一棍子敲在他的后脑勺上，或者直接攻击他的心脏，他当场就得瘫痪。所以，现代战争不应该再盯着敌人的军队打了，而要直接打他的“大脑”和“内脏”。你看看1991年的海湾战争，多国部队的第一波空袭，炸的是什么？伊拉克的电信大楼、国家电视台、发电厂、铁路枢纽……完美地实践了这套理论。先把你的电话线拔了，让你指挥失灵；再把你的电闸拉了，让你雷达变瞎子；最后断了你的路，让你前线的坦克没油、士兵没饭吃。等你反应过来，战争其实已经结束了。
这套玩法，俄罗斯算是后知后觉的“好学生”。俄乌冲突刚开始那会儿，俄军还挺讲“武德”的，说只打军事目标。结果呢？他们炸了乌克兰的军用机场，乌军扭头就把民用机场跑道修一修，战斗机照样起降；他们炸了军火库，结果发现北约援助的武器，早就堆满了城市里的超市和民用仓库。这么打下去，俄军发现自己处处被动，跟打地鼠一样。
后来，俄军也想明白了，开始有样学样。他们不再纠结于前线的某个据点，而是把导弹和无人机对准了乌克兰全境的电力系统和能源设施。今天炸你个变电站，明天毁你个天然气枢纽。外人看着像是对平民泄愤，其实这才是打到了现代战争的“七寸”。一个高度依赖电力的现代国家，一旦断电，整个社会就会迅速停摆。前线的坦克要充电，无人机要靠信号塔传数据，后方的兵工厂要靠电力运转，连伤兵医院的设备都离不开电。与其在前线跟你的士兵慢慢耗，不如直接把你整个国家战争机器的“总电源”给拔了。甚至，连轮胎厂都成了轰炸目标，因为没了轮胎，往前线运送补给的卡车就得趴窝。这才是体系对体系的战争。
说到底，不是现代战争变野蛮了，而是现代科技已经把军用和民用的界限彻底给抹平了。平时给你家小轿车供油的炼油厂，摇身一变就能给战斗机加油；你每天上班路过的那座大桥，战时就是运送坦克的生命线；你用来刷短视频的手机信号塔，稍微调个频段，就能给无人机群下达攻击指令。乌克兰把敖德萨的民用汽车厂，改成装甲车修理厂，刚修好一批，就被俄军的导弹一锅端了。你说，这工厂到底算军用还是民用？
美国人自己心里也门儿清。他们的波音公司，既能造我们坐的民航客机，也能造B-52战略轰炸机。真要打起仗来，难道对手会因为它造过民用飞机，就对它的工厂手下留情吗？所谓的国际法保护民用设施，在這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现实面前，显得越来越苍白。等你花时间去甄别一个目标里到底有没有军事用途时，战机早就过去了。
战争的开关一旦按下，整个社会就是战场，再也没有什么后方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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