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达姆倒台后的伊拉克:暴政终结还是无尽动荡的开端?

2003年12月,一支美军在伊拉克提克里特附近的一个农场掀开了地底的泥土,那是萨达姆·侯赛因的藏身之地。几小时前,他还是那个用纯金水龙头洗手、威震中东的伊拉克总统,一个让全球谈之色变的人物。可就在这一刻,电视上的画面却是他蓬头垢面,胡须凌乱,蜷缩在狭小的地洞里。他自称愿意谈判,而回应他的只是枪栓拉动的声音。一代“铁腕统治者”竟如此狼狈,但他的倒台真的意味着伊拉克的黎明吗?压在这个国家头顶的“大山终于塌了”,但谁能告诉我们,滚下来的究竟是福音,还是更深的黑暗?

几小时后,这则新闻几乎让全球屏息。有人为萨达姆的落魄感慨唏嘘,有人奔走相告庆祝“暴政终结”,可事情真的像表面那么简单吗?美国人信誓旦旦,说推翻萨达姆的目的是给伊拉克人民带去自由和民主。可就在萨达姆覆灭的那一刻,危机的种子早已悄然埋下:党内权力的争斗、教派间的恩怨,战争的创伤,从未平息的矛盾。有人质疑,美军推倒萨达姆是不是弄巧成拙?这场以民主之名发动的战争,真的能够换来和平吗?而绝大多数伊拉克普通人只知道,他们的生活开始变得越来越陌生……

为了看清这场风波,我们得把时间倒回到1979年。在巴格达的一次复兴党高层会议上,萨达姆用短短几小时重塑了伊拉克的政治格局。他手握雪茄大权,“宣布”党内叛徒名单——那些昔日的盟友被一个个念出来后直接拖出会场,“肃清”变成了他的政治标志。在萨达姆的铁血统治下,伊拉克迎来了暂时的秩序,但也陷入了无处不在的恐惧之中,他的秘密警察体系“无孔不入”,与之对立的什叶派、库尔德族人更是经常成为暴政的牺牲品。

然而萨达姆并非毫无作为,通过石油美元,他推动伊拉克走向现代化,让识字率和人民生活水平登顶中东。依靠高压手段堆砌出的钢板注定隐患重重。与邻国伊朗耗费8年打响战争,又吞并科威特导致全球孤立。无尽的债务与国际经济制裁让这个国家一步步走入困境,而当美军强势来袭时,伊拉克已不堪一击。一切仿佛都在为这个独裁政权的最终崩溃做铺垫。

萨达姆被擒获后,美国如愿以偿,但此刻,伊拉克从外表上看似乎恢复了平静,实际却陷入了更加深重的危机之中。美国政府的管理团队在接管伊拉克时执行的一项“去复兴党化”政策,将几十万伊拉克管理和军队人士彻底扫地出门。曾经的国家基础架构的关键人物转身成了反美武装的支持者,他们手握枪炮经验,开始“另谋职业”。

什叶派翻身,逊尼派受压。敌意和冲突从未停歇,什叶派政府开始清算旧账,几千年宗教和权力的分歧在这块土地上重新燃起,变得更为血腥和绝望。美军曾以为,通过自由选举便能建立民主和平的伊拉克,但事实恰恰相反,宗教派系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死敌”反目,街头炸弹袭击成了每天的新闻。曾经的高压锅被掀掉,只剩下无法收拾的残局和残酷火海。

就在表面平静背后,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酝酿。2006年,叹息桥上空飘过的一声巨响震动巴格达——什叶派圣地萨迈拉的金顶清真寺被炸,一场教派之间的内战从此全面爆发。街头巷尾,邻居们开始互相防备,宗教暴力的死亡小队如影随形。菜市场、大街、清真寺、电站,一个个汽车炸弹和扫射事件让普通人的生活从此陷入深不见底的恐惧。

更可怕的是,这片混乱的泥沼里生长出了一棵毒草——“伊斯兰国”(ISIS)。逊尼派对什叶派政府的仇视和美国的抛弃成了这群恐怖分子的养分。他们攻占了摩苏尔,宣称要建立横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哈里发国”,其野心和残暴程度甚至超越了基地组织。不知美国是否意识到,当初摧毁萨达姆政权是为了铲除狼,却不小心养出了更凶猛的霸王龙。

于是一个更大的难题摆到了全球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