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大清国制,武官品级严明如山。提督居正二品或从二品,总兵不过正三品,看似一纸半品之差,实则天壤之别。
当那身着绣有孔雀的蟒袍、顶戴红宝石花翎的提督大人迈入大堂,头戴花翎的总兵官便如小卒般伏首帖耳,战场上的威风荡然无存。
这半品之差,藏着多少朝堂权谋,又埋下多少江湖恩怨?且听一段提督与总兵之间的恩怨情仇。
乾隆四十三年,江南初春,春寒料峭。
两淮提督府内,灯火通明,一场特意举办的家宴正在举行。提督马尔泰身着便服,虽是非正式场合,但那气势丝毫不减,眉宇间的凌厉依旧如刀。
"大人,这是府上新添的江南名厨,这道松鼠桂鱼可是他的拿手好戏。"管家弓着身子,恭敬地为提督介绍着桌上的佳肴。
马尔泰微微点头,扫视了一圈坐在席间的几位武官,目光最后落在了刚刚上任不久的镇江总兵王志远身上。"王总兵初来乍到,多多照顾着点。"
王志远连忙起身,拱手道:"提督大人谬赞了,下官才疏学浅,还望提督大人多多指教。"
马尔泰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坐,坐下说话。本官听闻王总兵在西北剿匪时曾立过大功,斩敌首级上百,皇上都曾下旨嘉奖,实在是难得的将才。"
王志远脸上表情虽然谦逊,但眼中不免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多亏了当时的将士们用命,下官不过是沾了些光罢了。"
席间其他几位武官纷纷向王志远敬酒,称赞他的军功赫赫,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马尔泰却在此时放下了筷子,淡淡地说道:"军功固然重要,但为官之道,懂得进退才是关键。王总兵来江南不过月余,便在各处结交新友,甚至与盐政衙门的几位也熟稔起来,这份人脉广结的本事,倒是让本官有些刮目相看啊。"
席间瞬间安静下来,王志远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常态,拱手道:"提督大人言重了,下官不过是初来乍到,多认识些朋友罢了,绝无他意。"
马尔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举起酒杯示意众人继续。家宴表面上恢复了热闹,但明眼人都能感觉到,气氛已经微妙地变化了。
就在这时,府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喊叫声。
"报——提督大人,有紧急军情!"
马尔泰放下酒杯,皱起眉头:"宣。"
一名传令兵匆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提督大人,扬州南门外发生暴乱,一伙江湖人士与盐商发生冲突,已有多人受伤,现场混乱不堪,城防军正在设法控制!"
马尔泰脸色一沉,转向王志远:"王总兵,你刚好熟悉扬州城的情况,这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带上你的亲兵,务必在天亮前平息此事。"
王志远一愣,随即起身抱拳:"遵命!下官这就前往。"
待王志远匆忙离去后,席间其他武官面面相觑。马尔泰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品着桌上的美酒佳肴。
"大人,这扬州的事情..."一位副将小心翼翼地开口。
马尔泰挥了挥手:"无妨,不过是些地头蛇与盐商的纠纷罢了,让王总兵去见见世面。"
说罢,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众人皆是心领神会,不再多言。
王志远匆匆赶到扬州南门外时,现场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局面。看到总兵大人亲自到场,城防军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什么情况?"王志远翻身下马,向守将询问。
守将连忙行礼:"回总兵大人,是一伙自称'净海堂'的江湖人士与盐商发生了纠纷。起因是盐商的护卫队殴打了一名净海堂的弟子,净海堂的人寻来报复,双方就打了起来。"
王志远皱眉:"死伤如何?"
"伤了十几人,暂无死亡。"
王志远走近现场,只见十几名被捆绑的江湖人士跪在地上,而几名锦衣华服的盐商则站在一旁,神色傲慢。
"王总兵大人,您可算是来了。"为首的盐商陈明远上前行礼,却没有丝毫的恭敬之意,"这些江湖匪类公然在城外闹事,还请总兵大人严惩!"
王志远没有理会陈明远,而是走到那些被捆绑的人面前,蹲下身来:"你们是净海堂的人?"
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抬头,眼中满是不服:"是又如何?我们净海堂行走江湖多年,从未欺压百姓。今日是这盐商的狗腿子无端伤人,我们才来讨个公道!"
王志远看了看那人身上的伤痕,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其他净海堂弟子,不少人身上都有鞭打的痕迹。
"把他们都放了。"王志远突然下令。
"什么?"陈明远惊呼,"王总兵,这些人公然闹事,怎能就这么放了?"
王志远冷冷地看了陈明远一眼:"本官自有判断。这些人身上的伤,明显是先受了欺负。陈老板,你的护卫为何无端伤人?"
陈明远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王总兵初来乍到,恐怕还不知道我陈家在扬州的地位。在下与提督大人也算是忘年之交,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话里明显的威胁之意让王志远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他很快平复下来:"陈老板既然与提督大人交好,想必更应该遵纪守法才是。此事本官会如实上报提督大人,至于如何处置,自有公断。"
说完,他转身对守将道:"放了这些净海堂的人,不过要记下他们的名字和住处。陈老板的护卫队扣留,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处置。"
陈明远脸色阴沉,冷哼一声:"王总兵好大的官威,咱们走着瞧!"说完,转身离去。
处理完现场的事务已是深夜,王志远刚回到镇江总兵府,就接到了提督府的传召。他心里清楚,陈明远这个盐商果然不是善茬,这么快就找上了提督告状。
当王志远再次站在马尔泰面前时,提督大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
"王志远,本官派你去平息暴乱,不是让你去结交江湖人士,与盐商为敌!"马尔泰的声音冰冷刺骨。
王志远抱拳道:"禀提督大人,下官只是秉公处理,那些净海堂的人确实是先受了欺负,而陈家的护卫队无端伤人在先..."
"够了!"马尔泰猛地拍案而起,"你知道陈明远是什么人吗?他不仅是扬州最大的盐商,还是朝廷盐政的重要合作伙伴,每年上缴的盐税足以养活半个江南的军队!而你,为了一群江湖无赖,得罪了这样的人物!"
王志远不卑不亢:"下官只是依法办事。"
马尔泰冷笑一声:"依法办事?王志远,你以为你在西北那套行得通吗?这里是江南,是水深之地!本官听说,你在来江南之前,曾与朝中某些重臣有过接触,还受到过嘉奖,是不是因此就自视甚高,不把本提督放在眼里了?"
王志远心中一惊,没想到马尔泰连这事都知道。他确实在入江南前,曾受到过军机大臣和九门提督的接见,但那只是因为他在西北的战功,并无他意。
"提督大人明鉴,下官绝无此意。"
马尔泰坐回椅子上,语气缓和了些:"王志远,你有勇有谋,本官不否认。但江南不同于西北,这里的水太深,稍不注意就会淹死人。盐商、漕帮、江湖势力、地方官员,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你一个刚来的总兵能够轻易看透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本官给你一个忠告,在江南,学会审时度势,知道谁该得罪,谁不该得罪,这比你的军功更重要。"
王志远沉默了片刻,最终低头道:"下官受教了。"
马尔泰摆了摆手:"这次的事情本官会去安抚陈明远,但你记住,江南的规矩,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好好当你的总兵,不要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离开提督府时,王志远的心情沉重无比。他原以为凭借自己的军功和才能,能在江南这片新天地大展拳脚,没想到刚到一个月,就碰了一鼻子灰。
次日清晨,王志远正在操练兵马,忽然一名亲兵匆匆前来报告:"大人,有个自称是净海堂堂主的人求见。"
王志远微微一愣:"请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名身材魁梧、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校场。他身着灰色布衣,腰间别着一柄长剑,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屈的傲气。
"在下净海堂堂主萧云海,见过王总兵。"那人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王志远还礼道:"萧堂主不必多礼。昨晚的事情,希望没有给贵堂带来太多麻烦。"
萧云海摇头道:"多亏总兵大人主持公道,否则我那些弟子恐怕已经被发配边疆了。我今日前来,一是道谢,二是想告诉总兵大人一些事情。"
王志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萧云海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总兵大人可知道,那陈明远表面上是盐商,实际上却暗中勾结漕帮,走私盐货,牟取暴利?而且他与两淮盐政使司的几位官员都有勾结,每年从中克扣的盐税足有十万两之多!"
王志远脸色一变:"你有何证据?"
萧云海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这些是陈家与盐政使司几位官员的往来账目,都是我净海堂的弟子冒险搜集到的。总兵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去查证。"
王志远接过账目,仔细查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些账目记录得极为详细,如果属实,那么陈明远和盐政使司的几位官员确实涉嫌巨大的贪腐案件。
"萧堂主,这些账目你是从何处得来?"
萧云海苦笑道:"我净海堂原本是漕帮的一支,后来因不满帮中某些人与盐商勾结,损害朝廷和百姓利益,便独立出来。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希望有朝一日能将这些蛀虫绳之以法。昨日之事,实则是陈明远发现了我们的行动,故意设局引我弟子现身,再借机将我净海堂一网打尽。多亏总兵大人明察秋毫。"
王志远沉思片刻,问道:"你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我?"
萧云海正色道:"江南自从上任提督大人离任后,这两年来水越来越浑。现在的马提督虽然威名赫赫,但..."他欲言又止。
王志远心领神会,没有追问下去。他将账目收好,对萧云海道:"此事重大,我需要时间核实。若属实,我定会上报朝廷,彻查到底。"
萧云海拱手道:"多谢总兵大人。无论结果如何,能将此事告知总兵大人,我萧云海已无遗憾。"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异常坚毅。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志远派心腹暗中调查陈明远的事情,果然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陈家的仓库中确实存有大量未经登记的私盐,而且与盐政使司的几位官员往来密切。更让王志远震惊的是,这些贪腐的网络似乎还延伸到了提督府。
一天夜里,王志远正在灯下研读搜集到的证据,忽然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响动。他警觉地熄灭了灯,拔出佩刀,悄悄靠近窗边。
只见一个黑影迅速掠过院墙,轻盈地落在了庭院中央。王志远正要出手,却见那人掏出一封信,放在了门槛上,然后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王志远谨慎地取来信件,借着月光查看。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写着"王总兵亲启"几个字。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封密信:
"王总兵:盐政使司已起疑心,提督府中亦有耳目。陈明远已安排刺客,欲取总兵性命。请速做准备,三日后子时,会有人来接应总兵离开镇江。届时可带上证据,直接面呈朝廷。"
信末没有落款,只有一个小小的"净"字。
王志远心中凛然,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如果这封信属实,那么他已经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总兵大人,提督大人有紧急军令!"
王志远警惕地将密信藏好,打开房门。只见他的副将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外:"大人,提督府刚刚传来军令,要求您立即前往丹阳,说是有盗匪作乱,需要您亲自前往剿灭。"
王志远眉头一皱:"深夜传令?为何不等到明日再说?"
副将低声道:"据说情况紧急,提督大人已经派了亲信前来护送大人赶赴丹阳。"
王志远心中警铃大作,丹阳位于镇江与常州之间,途中多是山路,若是有人要设伏,那绝对是最佳地点。
"传令下去,本官身体不适,无法即刻启程。明日再行考虑。"
副将犹豫道:"可是,提督府的使者还在外面等候..."
王志远冷笑一声:"告诉他,本官乃朝廷任命的镇江总兵,镇守一方,岂能因为一纸军令就贸然离开城防空虚?若提督大人有令,请明日正式下文,本官自会遵从。"
副将领命而去。王志远则迅速召集了几名心腹,安排他们暗中戒备,同时将萧云海提供的证据复制了一份,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
接下来的两日,王志远表面上依旧如常操练兵马,处理军务,但实际上已经在暗中做好了准备。他发现城中确实多了不少陌生面孔,提督府也派人频繁来访,似乎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第三日傍晚,王志远召集了几名心腹,将计划告知了他们。当晚子时,他们会化装成商人,从城南的小路离开镇江,前往南京,寻求当地驻军的保护,然后再将证据呈报朝廷。
夜色渐深,镇江城逐渐安静下来。王志远换上了一身普通的便服,将重要的证据藏在身上,正准备按计划行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王总兵谋反!提督大人有令,封锁总兵府,活捉叛逆王志远!"
王志远脸色大变,急忙打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数百名士兵已经包围了总兵府,火把照亮了整个夜空。为首的正是提督府的副将,手持令箭,声色俱厉。
就在王志远陷入重围、命悬一线之际,府外忽然响起一阵激烈的喊杀声。
只见数十名身着黑衣的武士如旋风般冲入包围圈,手中兵刃寒光凛冽,所过之处,提督府的士兵纷纷倒地。为首一人身形矫健,三两下便杀到王志远面前,揭下面巾,竟是净海堂堂主萧云海。
他目光如炬,沉声道:"王大人,形势危急,请随我离开!"
卡点后内容
王志远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地跟随萧云海冲出重围。净海堂的武士们配合默契,护卫着他们向城南方向突围。身后提督府的士兵紧追不舍,箭矢如雨般射来,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响彻夜空。
"萧堂主,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有危险?"王志远在奔跑中低声问道。
萧云海面色凝重:"我堂中兄弟潜伏在提督府,得知马尔泰与陈明远密谋,今晚要以谋反之名将总兵大人除掉。我们原计划子时来接应,没想到他们提前动手了。"
一路厮杀,他们终于突破重围,来到了城南的一处隐蔽院落。院中已有十几名净海堂弟子等候,见萧云海带着王志远安全抵达,都松了一口气。
"大人,这里暂时安全,但不能久留。"萧云海示意王志远稍作休息,"我已安排好船只,天亮前可送大人离开镇江,前往南京。"
王志远神色凝重:"萧堂主,你们冒这么大风险救我,恐怕会给净海堂带来灭顶之灾。"
萧云海苦笑道:"大人心系百姓,敢于与虎谋皮,我萧云海岂能坐视不理?况且,净海堂与陈明远、马尔泰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今日之事不过是提前摊牌罢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呐喊声。
"不好,是提督府的人找来了!"一名弟子慌忙跑进来报告。
萧云海脸色一变:"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那弟子面色惨白:"堂主,怕是有人背叛了我们。刚才我看到李师弟带着提督府的人朝这边来了。"
萧云海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恢复了冷静:"来不及多想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王大人,从后院的暗道走,可以直接到达河边,那里有船等候。"
王志远点点头,迅速跟随萧云海穿过后院,来到一处隐蔽的地窖入口。萧云海掀开地板,露出一条幽暗的甬道。
"这条地道是当年我净海堂建造的秘密通路,只有几个核心弟子知道。大人请先行,我断后。"
王志远正要推辞,萧云海已经将他推入地道:"大人身怀重要证据,关系到无数百姓的福祉,不容有失。我萧云海就算死在这里,也要保大人安全离开!"
说罢,他将地板盖上,自己则拔出长剑,转身面对院门。
地道阴暗潮湿,蜿蜒曲折。王志远在前面带路的弟子引导下,快速前进。身后不时传来打斗声和喊杀声,但很快就被距离吞噬,听不真切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亮光。出了地道,眼前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岸边停着一艘不起眼的小船。
"王大人,快上船!"引路的弟子催促道。
王志远迟疑了一下:"萧堂主他们..."
那弟子神色黯然:"堂主让我们先送大人离开,他自会设法脱身。"
王志远深知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登上小船后,船夫迅速撑船离岸。借着月色,小船顺流而下,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船上除了王志远和引路的弟子外,还有两名装扮成商人的净海堂弟子。他们告诉王志远,船将一直南下,到达南京城外的一处渔村,那里已有人安排好了下一步的行程。
"王大人,这是堂主让我转交给你的。"引路的弟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有更多关于陈明远和马尔泰勾结的证据,还有一封堂主的亲笔信。"
王志远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叠文书和一封信。他展开信细读:
"王总兵大人:时间紧迫,书不尽言。大人初来江南,便能明辨是非,实乃难得的清官。江南水深,非一日之功能够澄清。马尔泰与陈明远勾结多年,其罪行远不止贪污盐税那么简单。他们暗中资助海盗,走私军火,甚至勾结外国商人,出卖国家机密。这些证据我净海堂搜集多年,今日一并交付大人。大人若能脱险抵达南京,请立即寻找驻扎在秦淮河畔'清风楼'的一位姓钱的老者,他会助大人将这些证据呈报朝廷。无论如何,请大人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江南百姓一片清明天日!萧云海叩首"
王志远读完信,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想到江南的局势竟然如此复杂,而像萧云海这样的江湖人士,却有着如此强烈的家国情怀。
小船在夜色中悄然前行,船上的人都保持着沉默。突然,远处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紧接着是火把的光亮。
"不好,是追兵!"一名弟子低声惊呼。
果然,河岸上出现了一队骑兵,为首的正是马尔泰的亲信副将。他们手持火把,沿着河岸急速追赶。
"对岸也有人!"另一名弟子指着河对岸,那里同样有一队人马正在追赶。
王志远脸色凝重:"看来他们是猜到我们会走水路,已经在上下游都设了埋伏。"
船夫加快了划桨的速度,但小船毕竟无法与岸上的骑兵相比。眼看追兵越来越近,王志远当机立断:"我们必须分头行动。你们三人从下一个渡口上岸,往东南方向走,引开追兵。我一人继续坐船前行,到南京去找那位姓钱的老者。"
三名弟子连忙推辞:"大人,我们奉堂主之命保护您安全到达南京,岂能半途离开?"
王志远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证据必须尽快送到南京。你们三人熟悉地形,分散逃走的机会更大。而我一人乘船,反而更不容易引人注目。"
见王志远态度坚决,三人只得答应。当船靠近一处隐蔽的小渡口时,三人悄悄上岸,朝东南方向疾奔而去。果然,岸上的追兵发现了他们,立即分出一队人马追了过去。
王志远则独自一人继续乘船南下。船夫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但撑船的技术却十分娴熟,借着夜色和水道的曲折,渐渐甩开了剩余的追兵。
天将破晓时,小船终于抵达了南京城外的一处渔村。王志远谢过老船夫,按照萧云海信中的指示,前往秦淮河畔寻找"清风楼"。
南京城繁华热闹,秦淮河两岸楼台林立。王志远装扮成一名普通商人,小心翼翼地打听"清风楼"的位置。经过一番寻找,他终于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中找到了这座不起眼的小楼。
推门而入,楼内清幽雅致,只有几位客人正在品茶闲谈。王志远按照指示,向掌柜询问姓钱的老者。
掌柜上下打量了王志远一番,然后指了指二楼一个雅间:"客官,您要找的人在楼上等您多时了。"
王志远心中诧异,但还是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推开雅间的门,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窗边,悠闲地品着茶,窗外正对着秦淮河的美景。
"王总兵,请坐。"老者头也不抬,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
王志远谨慎地关上门,走到老者对面坐下:"老先生是..."
老者抬头微微一笑,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王志远感到一丝熟悉:"老朽姓钱名载道,曾在两淮担任过盐政使,如今退休在家,闲来无事罢了。"
王志远恍然大悟:"原来是钱大人!晚辈有礼了。"
钱载道摆摆手:"不必多礼。萧堂主的信我已收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大致了解了。马尔泰与陈明远的勾当,老朽早有耳闻,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如今总兵大人带来这些文书,正是老天有眼啊。"
王志远将从萧云海处得到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了钱载道:"钱大人,这些证据事关重大,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钱载道仔细翻看着证据,脸色越来越严肃:"此事牵连甚广,非同小可。马尔泰身为提督,却勾结盐商贪污盐税,甚至暗中资助海盗,其罪当诛!不过,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还需从长计议。"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三日后,恰逢江南巡抚大人来南京视察,那时正是呈报此事的最佳时机。在此之前,王总兵还需隐藏行踪,不可暴露。"
王志远点头应允:"一切听从钱大人安排。只是不知萧堂主他们..."
钱载道叹了口气:"萧云海是条汉子,他创立净海堂的初衷,就是为了对抗那些勾结官商、欺压百姓的恶势力。老朽与他也有些交情,已派人前去镇江打探消息。无论如何,先保证这些证据的安全才是当务之急。"
接下来的两天,王志远一直隐藏在清风楼中,不敢轻易外出。钱载道则安排人手四处打探消息,并派心腹将证据复制了多份,分别藏在不同地方,以防不测。
第三天傍晚,钱载道匆匆来到王志远的房间:"王总兵,有消息了。萧云海虽然负伤,但已经安全脱离了镇江。不过,马尔泰已经向朝廷上奏,称你勾结江湖匪徒谋反,朝廷已派钦差大臣前来调查此事。"
王志远脸色一变:"那我们的计划..."
钱载道冷静地说:"计划不变。江南巡抚大人今晚就到南京,老朽已安排好了觐见的时间。巡抚大人刚正不阿,若能将证据呈上,定能为总兵大人洗脱冤屈。"
夜幕降临,钱载道带着王志远,乔装改扮,悄悄来到了巡抚府。钱载道作为前任盐政使,在南京依然有着广泛的人脉,顺利地获得了与巡抚单独会面的机会。
巡抚李明德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臣,曾在朝中任职多年,以刚正不阿著称。当他看完王志远和钱载道呈上的证据后,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钱大人,王总兵,此事非同小可。马尔泰身为提督,若真如这些证据所示,勾结盐商贪污盐税,暗中资助海盗,其罪当诛!不过,朝廷已派钦差前来,此事还需慎重处理。"
钱载道拱手道:"巡抚大人明鉴。正因为事关重大,我等才冒险前来呈报。马尔泰在江南经营多年,势力庞大,若不尽快采取行动,恐怕证据会被销毁,真相难以水落石出。"
李明德沉思片刻,随后果断拍案:"好!本官这就发调兵令,立即派人前往镇江,将马尔泰和陈明远一并拿下!同时,本官会亲自呈报朝廷,请皇上定夺。"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报——!钦差大人到!"
李明德脸色一变:"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话音未落,门外已经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巡抚大人,下官奉皇命前来调查镇江总兵王志远谋反一案,听说王志远可能逃到了南京,特来请巡抚大人协助捉拿。"
李明德向王志远和钱载道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躲到内室。随后,他整理衣冠,走出大堂,迎接钦差大臣。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
来者身着朝服,气宇轩昂,正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赵廷俊。他面带微笑,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巡抚大人不必多礼。此次奉旨前来,主要是调查镇江总兵王志远勾结江湖匪徒,意图谋反一案。据提督马尔泰奏报,王志远很可能逃到了南京,不知巡抚大人可有线索?"
李明德面不改色:"钦差大人言重了。南京城内外,下官已派人严密搜查,暂时未发现王志远的踪迹。不过,下官倒是收到了一些关于提督马尔泰的举报..."
赵廷俊打断了他的话:"巡抚大人,此次奉旨前来,专为调查王志远一案。至于其他事宜,恐怕要等此案了结后再行处理。"
李明德不动声色:"钦差大人此言差矣。王志远一案与马尔泰密切相关,若不一并调查,恐怕难以水落石出。"
赵廷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巡抚大人,马尔泰乃朝廷重臣,岂是随意可以诋毁的?除非巡抚大人有确凿证据..."
"证据在此!"一个声音突然从内室传来,随后王志远大步走了出来,手中高举着那叠证据。
赵廷俊脸色大变:"王志远?来人,给我拿下他!"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名随行的侍卫立即上前,欲要拿下王志远。
李明德却厉声喝止:"站住!这里是本官的衙门,未经本官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钦差大人,王总兵既然自愿现身,想必是有话要说。本官请钦差大人先听一听,再行定夺。"
赵廷俊虽然不悦,但也不好公然与巡抚起冲突,只得暂时命侍卫退下。
王志远上前一步,恭敬地将证据呈上:"钦差大人,巡抚大人,这是下官收集到的关于提督马尔泰勾结盐商陈明远,贪污盐税,暗中资助海盗的证据。马尔泰诬告下官谋反,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罢了。"
赵廷俊接过证据,仔细翻看,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他冷笑一声:"区区几份账目和书信,就想诬陷堂堂提督大人?王志远,你的胆子不小啊!"
王志远正色道:"钦差大人,这些证据字字有据,条条可查。若是大人不信,可派人前往两淮盐政使司和陈家查证,定能水落石出!"
李明德也道:"钦差大人,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大人明察秋毫,不要被一面之词所蒙蔽。"
赵廷俊沉默了片刻,随后将证据收好,冷冷地说:"此事确实重大,本官需要时间查证。在查明真相之前,王志远暂且由本官监管,待查证后再行定夺。"
李明德见状,知道强行留下王志远只会激化矛盾,便没有阻拦。但他暗中给了钱载道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担心。
王志远被钦差大人带走后,钱载道忧心忡忡:"巡抚大人,此钦差与马尔泰明显有所勾结,恐怕王总兵有危险啊。"
李明德神色凝重:"老夫也看出来了。不过,证据既已呈上,钦差大人就算想包庇马尔泰,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何况,老夫已经密令南京守备,暗中保护王总兵的安全。同时,老夫会立即派人星夜快马,将此事奏报朝廷,请皇上定夺。"
钱载道点点头:"如此甚好。只是,王总兵在钦差手中,怕是凶多吉少啊。"
李明德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事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见机行事了。"
王志远被带到了钦差的驻地,一处幽静的院落中。赵廷俊命人看守森严,不许任何人探视。
夜深人静时,赵廷俊独自来到了王志远的囚室。
"王志远,你很聪明,也很勇敢,但太过天真了。"赵廷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王志远,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王志远抬头直视赵廷俊的眼睛:"大人此言何意?"
赵廷俊冷笑道:"你以为凭借这些证据,就能扳倒马尔泰?他在朝中的关系网远比你想象的要广泛得多。况且,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派来处理这件事吗?"
不等王志远回答,他自顾自地继续道:"因为我与马尔泰是同年进士,又同时在军机处任职多年。朝廷派我来,就是希望能够妥善处理此事,不要闹得太过难看。"
王志远心中一沉,但表面上仍然平静:"大人的意思是,即使有确凿证据,马尔泰也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赵廷俊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马尔泰确实有错,但他在江南多年,立下不少功劳。若是贸然将他拿下,恐怕会影响江南的稳定。何况,那陈明远在盐商中的地位也不低,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王志远冷笑道:"所以,大人是来替马尔泰收拾烂摊子的?"
赵廷俊脸色一沉:"王志远,不要太过狂妄!本官可以既往不咎,保你一条性命,但你必须写一封认罪书,承认自己勾结江湖匪徒,意图谋反,而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你为了自保而伪造的。"
王志远毫不犹豫地摇头:"大人,我王志远一生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做过亏心事。即使死,也绝不会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赵廷俊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惜,有时候正直反而会让人走向死路。好好想想吧,明天我再来听你的答复。"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囚室,留下王志远一个人在黑暗中思索着未来的命运。
就在这时,囚室的角落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王志远警觉地转身,只见墙角的砖块被人从外面悄悄移开,露出一个小洞。
"王大人,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王志远惊喜地凑近洞口,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萧云海的脸:"萧堂主!你没事吧?"
萧云海苦笑道:"死不了。王大人,情况危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钱老先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日午时,当钦差大人出门巡视时,我们会设法救你出去。到时候,会有人来接应你。"
王志远犹豫道:"可是,这样一来,你们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萧云海正色道:"大人心念百姓,我等江湖人士也有自己的家国情怀。何况,若是让马尔泰他们得逞,江南百姓将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无论如何,明日午时,请大人务必做好准备。"
说完,他将砖块重新归位,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午时,正如萧云海所说,钦差赵廷俊带着随从出门巡视去了。看守王志远的士兵忽然被人从外面引开,随后,囚室的门被悄悄打开,一个装扮成侍卫的人走了进来。
"王大人,快随我来。"那人低声道。
王志远跟随那人离开囚室,穿过一条隐蔽的小路,来到了院墙下。墙外已有人准备好了绳索,将他们拉了上去。翻过院墙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王大人,请上车。"萧云海就在马车旁等候。
王志远上车后,马车立即启程,穿过南京城的大街小巷,向城外驶去。
"我们去哪里?"王志远问道。
萧云海解释道:"去扬州。巡抚大人已经派人星夜赶往京城,将真相奏报朝廷。同时,他也派了心腹前往镇江,暗中调查马尔泰和陈明远的罪证。但是,钦差大人显然与马尔泰有所勾结,若是让他先一步行动,恐怕真相将永远不见天日。"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赶往镇江,亲自找到更多的证据?"王志远明白了萧云海的意思。
萧云海点点头:"正是如此。钱老先生已经安排人在扬州接应我们,从那里再秘密前往镇江。"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离开了南京城。然而,刚出城不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队骑兵,拦住了去路。
"不好,是钦差的人!"马车夫惊呼道。
萧云海迅速做出决断:"王大人,我们分头走。你随马车夫从小路绕行,我来引开他们。"
不等王志远反对,萧云海已经翻身下车,朝着一旁的树林跑去。果然,那队骑兵立即分出大部分人马,追了上去。
马车夫赶紧调转车头,从一条小路绕行。然而,没走多远,又遇到了另一队人马。这次,为首的竟然是镇江提督马尔泰本人!
"哈哈,王志远,你果然在这里!"马尔泰冷笑道,"钦差大人料事如神,猜到你一定会逃往扬州,所以特意命我在此设伏。这次,你插翅也难飞了!"
王志远见状,知道再逃已无可能,干脆从容下车,面对马尔泰:"马提督,你心虚什么?若是问心无愧,为何要千方百计除掉我?"
马尔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王志远,你太聪明了,也太天真了。这江南的水很深,不是你这种初来乍到的人能够看透的。本来,如果你安分守己,当好你的总兵,本官也不会为难你。可惜,你偏偏要多管闲事,甚至勾结江湖匪徒,意图揭发本官的'罪行'。哼,你以为那些所谓的证据能奈我何吗?"
王志远正色道:"马尔泰,你身为提督,本应保一方平安,却勾结盐商,中饱私囊,甚至暗中资助海盗,危害百姓。这样的罪行,天理难容!"
马尔泰冷笑道:"天理?在这世上,强者为尊才是真理。王志远,你太理想化了。本官在江南经营多年,岂是你一个刚来的总兵能够撼动的?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权力!"
说罢,他一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即上前,将王志远团团围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呐喊声。
"奉巡抚大人之命,拿下提督马尔泰!"
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南京守备军的将领。他们手持巡抚的令箭,气势汹汹地向马尔泰逼近。
马尔泰脸色大变:"你们敢?本官乃朝廷钦命提督,岂是你们能够拿的?"
那将领高举令箭:"马尔泰,巡抚大人已经掌握了你贪污盐税,勾结海盗的确凿证据,特命我等将你拿下,押解回南京听候发落!"
马尔泰环顾四周,见自己的人马寡不敌众,咬牙道:"好,本官暂且跟你们回去,但必须等钦差大人回来再行定夺!"
就这样,马尔泰被押解着回到了南京。钦差赵廷俊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立即前往巡抚府质问李明德。
"李大人,你擅自派人拿下提督马尔泰,是何居心?"赵廷俊怒气冲冲地质问。
李明德不卑不亢:"钦差大人,下官奉皇命巡视江南,有责任确保地方安定。马尔泰涉嫌贪污盐税,勾结海盗,证据确凿,下官岂能坐视不理?"
赵廷俊冷笑道:"证据?就是王志远那些伪造的文书吗?"
李明德从桌上取出一叠新的文书:"钦差大人请看,这是下官派人从镇江和扬州搜集到的新证据。其中包括马尔泰与陈明远的往来账目,以及他们与海盗勾结的确凿证据。这些,可都是从盐政使司和陈家的密室中搜出来的,绝非伪造。"
赵廷俊接过文书,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证据远比王志远提供的更加详实,几乎没有辩驳的余地。
"况且,"李明德继续道,"下官已经派人星夜赶往京城,将此事奏报朝廷。想必圣旨很快就会到达。钦差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还请秉公处理,不要因私废公。"
赵廷俊沉默了良久,终于叹了口气:"罢了,既然证据如此确凿,本官自然会秉公处理。马尔泰和陈明远的罪行,本官会如实奏报朝廷,请皇上定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钱大人和萧堂主带着王总兵回来了!"
李明德面露喜色:"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钱载道和萧云海带着王志远走进了大堂。王志远虽然衣衫有些凌乱,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王总兵,你没事吧?"李明德关切地问道。
王志远拱手行礼:"多谢巡抚大人关心,下官无恙。"
赵廷俊看了看王志远,又看了看萧云海,最后叹了口气:"王志远,本官收回之前的话。你的确是个难得的忠臣,本官会将此事如实奏报朝廷。至于那马尔泰和陈明远,自有皇上的处置。"
一个月后,朝廷的旨意终于到达南京。马尔泰被革去提督之职,发配边疆充军;陈明远家产充公,本人处以极刑;而王志远则因功升任两淮提督,统领江南军务。
当王志远正式接任提督之职,穿上那身绣有孔雀的蟒袍时,不禁想起了自己刚来江南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总兵,面对提督时,也不得不低头弯腰,恭敬有加。
而现在,当各地总兵前来拜见新任提督时,他们同样是那么恭顺,仿佛在提督面前,他们就是最普通的小兵。
"提督大人,末将有礼了。"一位新任的总兵弯腰行礼,姿态恭敬至极。
王志远看着眼前这位总兵,想起了自己当初的处境,心中百感交集。
"免礼平身。"他温和地说道,"总兵大人不必如此拘礼,我等都是为朝廷效力,都是为百姓谋福祉,品级高低,不过是职责不同罢了。"
那总兵受宠若惊,连忙答道:"提督大人宽宏大量,末将敬佩至极!"
送走了前来拜见的总兵们,王志远独自站在提督府的后花园中,望着远处的江南水乡,陷入了沉思。
钱载道缓步走来,笑道:"提督大人在想什么?"
王志远回过神来,苦笑道:"我在想,为什么总兵见了提督,要如小兵般恭顺。表面上看,不过是半品之差,实则却是天壤之别。"
钱载道点点头:"这就是官场的规矩啊。提督统领一省甚至数省军务,掌握生杀大权;而总兵不过管辖一个军区,权力有限。更重要的是,提督可以直接向朝廷奏报,而总兵则需通过提督上奏。这权力的差距,自然造就了地位的悬殊。"
王志远若有所思:"是啊,我当初也是这般恭顺,为的不过是在这官场中求得一席之地。如今,我虽身居高位,但更要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忘了初心。"
钱载道欣慰地笑了:"提督大人能有这样的觉悟,实乃江南百姓之福。不过,官场如战场,提督大人还需多加小心啊。"
王志远正色道:"钱大人放心,我一定会谨记教诲,不负朝廷所托,不负百姓所望。"
就在这时,萧云海大步走来,拱手行礼:"提督大人,有紧急军情!"
王志远神色一凛:"何事?"
萧云海压低声音道:"据探子回报,沿海出现大股海盗,疑似与前任提督马尔泰有所勾结的余党。他们正趁着交接之际,大肆劫掠沿海村庄。"
王志远当机立断:"传令下去,调集水师,即刻出发剿灭海盗!同时,派人前往各沿海村庄,加强防卫,保护百姓安全!"
萧云海领命而去。钱载道看着王志远坚毅的背影,不禁感慨道:"提督与总兵,虽然只差半品,却是责任的天壤之别啊。"
王志远整理着官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品级高低,我辈为官之人,都应心系百姓,守土有责。这才是真正的官本位啊!"
说罢,他大步走向前厅,准备亲自指挥这次剿匪行动。从此,江南有了一位真正为民请命的提督,而那些曾经仰望提督、如小兵般恭顺的总兵们,也渐渐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官场之道。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清朝的武官制度依然延续着它的等级森严。提督与总兵的半品之差,背后是权力的悬殊、责任的不同,也是为官之人永远需要面对的考验。而在这森严的制度背后,真正能够赢得尊重的,永远是那些心怀天下、为民请命的官员,无论他们身居何职、品级几何。
